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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是一条有始有终的线段,我们往往只关注起点,却忽略了终点。请帮助它完美地落幕吧,因为那也是我们必经的过程。
———为志愿者而记
2005年12月24日,朝阳区管庄。平安夜来临前的午后,没有一丝风,天空是少有的蓝。和煦的冬日暖阳,安详地照在这幢坚固的三层小楼上。松堂关爱医院六个醒目的红色大字,在京通快速路边,在喧嚣的都市中,守护着难得的安宁。
事先没有和院方打招呼,我们直接进门。这家成立于1987年的全国首家临终关怀医院,有太多神秘色彩,我们希望看到一个真实的松堂。
爱心从心开始。在松堂80间病房墙上,我们看到了230所大中学校的红色爱心小屋标识牌,许多小屋外挂了四五个牌子。清华大学、北京大学、中国人民大学、北京师范大学、对外经贸大学、中央美术学院、中华女子学院、中国青年政治学院、北京工商大学、北京交通大学、北京农学院……京城众多大学在这里挂上了爱心小屋标志。北京美国英语语言学院等民办高校,清华附中、外事职高等中学的志愿者们,也在这里留下了足迹。我们了解到,15年来,志愿者们来来去去,累计已达10万人次。他们为小屋里的临终老人们送来了欢笑,陪伴他们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。
善待生命最后的成长
一进楼门,大厅里,10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在各自的轮椅上,一个挨一个围坐一圈,正在传球、做手操。一个直径15公分的蓝色软球,在老人间传递着。由于上了年纪,大多数老人右手不能动,球不时跌落下来。护士弯腰捡起,球又传下去。一位穿紫红上衣的80多岁的老人突然喊道:“小姐,小姐!”记者凑过去,握住她枯瘦冰冷的手,老人那干涸呆滞的眼眸中,闪过一丝光亮,“奶奶,什么事?”“我儿子来了吗?”“来了,在路上,一会儿就到。”护士冲记者使个眼色,抢先回答。“您多大年纪了?”记者问。“49岁。”“她说多大?”旁边带米色帽子、灰色上衣的奶奶问,“你不止吧。”她摇头咂着嘴说。护士悄悄告诉我们,紫红上衣一直在问儿子什么时候来,有时儿子刚出门,她也会追着问。“回家去,回家去!”一位眼睛大大、留短发的奶奶朝我们挥动着手臂,也许她把我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。
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,将在这里画上人生之歌的休止符。他们大多数已不记得自己的年龄,甚至还以为自己住在家里、宾馆里,有时他们中不少人还会奇怪,自己家里怎么住了些陌生人。对他们来说,还有比脑萎缩、耳聋更可怕的事,那就是死亡来临前的孤独。
闻着淡淡的来苏水味,走过整洁的病房,穿过安设了不锈钢扶手的走廊,我们在医院三楼碰到了一位穿棕色上衣的中年男子。他附身在一位卧床不起的老人床头,笑眯眯地说,“看我带来什么?”边从兜里掏出个小木头罐子。打开盖,里面竟然是只小蝈蝈。“看,活得好着呢!晚上还叫得挺欢实。”微笑从老人的眼里流泻出来,那是单纯的、充满童稚的老小孩的笑。他附身在老人耳边:“等褥疮好了,我们一起去房后捉蝈蝈。”“好,好。”老人高兴得直点头。护士告诉我们,中年人就是院长李松堂。
李松堂又名李伟,共和国的同龄人,这家全国首家临终关怀医院的创办者。18年里,他见证了17000个生命的离去。当死神临近,恐惧和孤独袭来时,他倾听了他们最后的绝唱。他们平均年龄81岁,99%是老年人。
医院的创办,起因于他在内蒙插队时的一个善意谎言。下放的张教授临终问他,天堂是好人去的地方,地狱是坏人去的地方。他这个牛鬼蛇神,死了去哪里?李伟不忍老人带着遗憾离去,就骗他说,组织上已经恢复他的身份了。张老师带着满足和人的尊严走了。李伟心里却有了建临终关怀医院的冲动。1987年建院之后一直坚持,教龄30年以上的老教师在这里免收生活费。
他告诉我们,如果人两个以上脏器出现不可逆转的衰竭,生命品质无法复原而退化,就进入了临终状态。一般可维持10个月左右。他把这称为人生最后的成长。一般的子女更关注父母的物质需求,对他们的心理需求关注不多。临终关怀由于有专业医生、护士、心理医生和护工全程介入,能给病人心理安慰,帮助他们减轻恐惧和痛苦。
诗人泰戈尔说,“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”,然而,死亡的“静美”并非易事。李伟曾接触过上百例没有呼吸、没有心跳、又奇迹般活过来的临终者。他们的死亡经验是“那一刻像进入一个黑暗隧道,听到从来没听到的可怕声音,见到从没见过的恐怖光亮,想抓住什么,但四周什么也没有,孤独,只有孤独”。如果这时有双握住他的手抚摩他,他对死亡的恐惧就会减少或消失。所以,每当一个生命即将离去时,紧握他的手,在这里已成惯例。
“不仅要优生,更要优死,我们忽视了后者。”他说。
爱心温暖临终旅程
“给你了吗?”在一楼走廊,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,颤微微地从胸前的塑料袋里,从五颜六色叠好的纸鹤里,选出一个送给记者。“会玩吗?这样玩。”她一手扯着鹤头,一手捏着鹤尾,小小的纸鹤展翅欲飞。看我们照样把玩,她瘪着嘴开心地笑了。院长助理告诉我们,每天在门口等候志愿者,发放亲手叠好的纸鹤,是老人生活中最大的乐趣。
每到周末,是志愿者来得最多的时候。在二楼208室的李菊英奶奶房间里,我们遇到了北京市青年志愿者协会的五位志愿者。
这是间温馨的小屋。窗台上,一盆君子兰、一盆绿萝,苍翠欲滴,桃红色的仙客来在阳光下甜笑。90岁高龄的李奶奶被志愿者们包围着,进门右侧靠墙,有她休息的小床。墙上有著名歌唱家关牧村和老人的合影,有志愿者帮老人粘贴的剪贴画。
被大家喊大姐的张小芳正偎在老人身边,跟她聊天。
“如果一周不来医院一次,我心里就会觉得不舒服,老惦记这里的老人。”中国传媒大学女生远方在一旁说:“有一次,一年时间都没子女探望的陈奶奶说想喝豆浆。我们给她送去豆浆,她激动地紧抓我的手不放,把我当成亲人。”
山东大学毕业生刘冬梅已是网络公司职员。见到她时,她刚从一楼苏奶奶的房间出来。苏奶奶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,又重度耳聋。看不到,听不清,老人的心情格外不好,护工经常被赶走。知道奶奶是山东老乡,她就用家乡话和她聊天。一听乡音,浑浊的泪水就顺着老人的眼角流下。好象看见了自己的奶奶,刘冬梅也哭了。她劝慰老人,“眼不见,心为静;耳不听,心为静。”趴在老人耳边高声劝慰了3个小时后,老人长舒一口气说:“我心里不难受了,我听你的。”
老人们性格各异,有喜欢静的,有喜欢热闹的;有喜欢听人夸漂亮的,有喜欢听人表扬聪明的。年轻时留学日本,干了一辈子宣传工作的李奶奶是个好热闹的人。她让志愿者们和她一起唱老歌,《我爱北京天安门》、《外婆的澎湖湾》等,志愿者记不准歌词。“又忘词了吧?”她嗔怪说。学生们就上网查,把歌词打印出来,带来和老人一起唱。每逢那时,小屋总是其乐融融。
北京小伙郝刚告诉奶奶,在街头碰到贴小广告的,他会伸出拳头,“这是我的家,不能让别人践踏”。“他心眼儿好。”李奶奶说。“还不都跟您学的!”“别跟我学,人傻,容易吃亏。”老人说。“我跟您一块吃亏,再说,我跟您一起,吃什么亏了?”“容易受骗。”“谁再骗您告诉我!”老人笑,一屋人都在笑。在老人光亮的脸上,皱纹象快乐的涟漪漾开。
正因了这快乐的笑声,7年前被大医院宣判“3个月后准备后事”的李奶奶,如今依然可以看报、聊天,身体硬朗,成为一个奇迹。
在松堂,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,中央财经大学学生细心为老人剪指甲、磨指甲,不嫌脏,不嫌麻烦;首都医科大学学生记住爱心小屋奶奶们的每个生日,从不忘送蛋糕;一来就陪大爷聊天,韩大爷拿大学生马登云开玩笑:“她来得能不快吗?瞧瞧她的名字‘马登上云彩’……”
北京卫校的刘迟坚持了7年,成为志愿者中坚持最长的一个。来了就给老人买好吃的,陪老人聊天,老劳模关荣会的“话说当年……”她听了500多遍。“全中国才二十多个劳模,北京就占仨,天安门广场上那么多人看着毛主席和我握手,我那个自豪啊!”慢慢地,医院的老人们都拿她当亲孙女。
爱心大使张大诺从事志愿者工作已近10年。大学毕业后,他在媒体工作,他来这里最频繁。从石景山赶赴管庄,来回至少三小时,每周都要来三四次。一次,他一周没去,就有位平素看似健康的老人在喝水时就去世了。他担心她会带着恐惧上路,因为之前和她聊天时,老人总说,有人要害她。于是他深深自责,也许他可以像对其他老人一样,听她讲述一生里幸福的往事,让她带着快乐上路。之后,他一有空就来陪老人。有的老人分不清梦里梦外。晚上做梦来了地震,白天他就会当成真事惴惴不安。谁劝也不信。这时,他就哄他说,是有地震了,不过,房子已经加固了,现在没事了。还有位老人总说护工偷他衣服,事实上护工不过是帮他洗衣服。他说,过去的岁月在这些老人脑中正渐渐远去。很多时候,他们内心一片空白,在空白中度过最后的岁月……他们需要交流与刺激,需要让以往的东西一点点冒出来,让生活有滋味,即使不是很浓。他们需要温暖,几分钟的聊天,会让他们一天甚至几天都活得有滋味。
志愿守望生命落幕
浩瀚宇宙中,个体生命的存在只是短暂的,然而正是在这以短暂抗衡无限的创造和奋斗中,生命才得以延续。在守望生命落幕的过程中,大学生们都说,他们从老人那里收获了更多。
一位老人就是一部百科全书。中国社科院的研究生张小芳说:“老人是笔财富。”他们知识渊博,用一生悟出了做人的道理。看望临终老人,对她是心灵净化的过程,让她看淡烦恼,珍惜生命。这种快乐远比KTV里唱一天歌或者咖啡厅坐两小时持久。她将这快乐传递给身边的同事和朋友。
在这里,至真至纯的爱心和温情,给了大学生极大的心灵震撼,让他们对亲情有了更深感悟。首都师范大学的王楠无法忘记,一位奶奶,有7个儿女,却没人来看望,电话都不打一个。好容易来了电话,却是要医院看着办,他们不再花一分钱了。可是当医院骗老人说,孩子们来电话了,过几天就来看她时,老人像孩子般快乐。当时,王楠使劲咬着后牙根,才没让悲伤的眼泪流下来。她说,老人的要求微不足道,只希望孩子抽些时间,让温暖的亲情伴她走完最后的旅程,可是子女们却置之不理。传媒大学女大学生远方来松堂医院的当天晚上,就给远在山东的奶奶拨了电话。以前她不喜欢和奶奶说话,总觉得老人唠叨得让人烦。“现在我理解了奶奶的唠叨,理解了她心中的烦恼和孤独。”中国传媒大学王思如同学说: “临终老人对生命的看法与常人不一样,他们让我对生命有了新的感悟———要好好珍惜生活,珍惜青春时光,珍爱生命,关爱身边的人,关怀身边的老人。”
假如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倒下,他对生活的态度会不会改变呢? 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,再过一万天,你们就要迈进死亡大门了。”这是李伟在100多所大学讲演的开头语。他说,按中国人的平均寿命看,大学生大概还有18000天左右生命。尽管这是常识,但是,每次他都会从学生脸上看到一脸惊愕。年轻人都以为最富有的是时间,可以尽情挥霍,“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出生的日子,像在宇宙长河中刻下了生命的亮斑”,然而“生命是什么?生命是线段,生和死亡是两个端点。提高生命质量是延长生命的最好手段。”
哲学家康德说:“有两样东西总使我内心充满了新的、有增无减的惊叹,那就是头上的星空和我内心的道德准则”。爱心志愿者、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郑畲丹同学说,尊敬、关心与帮助老人,是每个青年人都应具备的基本道德。它像奥运圣火,任凭时光荏苒,跨越千山万水,依然绵延不息,熊熊燃烧。
松堂的故事在延续,我们的生活在延续,临终老人的爱心故事在延续,对生命线段的思索更在延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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