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是那登天的梯,父亲是那拉车的牛……”一曲《父亲》唱出了天下所有父亲心。
落榜,早在预料之中的事,仍将我击得粉碎。我不知道从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时,我的表情如何,我却从父亲的脸上看到了深深地失望。
当年父亲以几分之差高考落榜,家庭的贫穷让他从此成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。所以,父亲一直希望我能考上大学,替他圆大学梦,现在他多年的梦在倾刻间破灭了,他能不伤心失望吗?况且,今年丰产不丰收的年景已让他心酸。
这么多年,最不甘心做农民的父亲,为了我却一直在地里劳动。现在让他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,他能受得了吗?刚开始几天,父亲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,除了吃饭、睡觉外,所有时间都是木木地在地里劳动,任凭露水打湿衣服,任凭汗水在身上横流。也许只有拼命的劳累,自己才能减轻他内心的痛。
直到有一天,父亲发现了同样痛苦的我。父亲强迫自己挤出一点点微笑:“别难过了,考不上的也不是咱一人,你看我不也是过得很好吗?”我知道父亲是在安慰我,积聚好多天的泪一下子全流了出来。父亲不再说话,只是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。
从此之后,父亲总是微笑着,虽然这笑里有些牵强。父亲还经常讲一些趣事。每次趣事讲完换来的却是更长久的沉默。我和母亲的啜泣,父亲仍固执的讲着。我知道父亲比我要痛苦百倍,因为我曾不止一次看到不抽烟的父亲,眼直直的抽烟,除了手和嘴,什么也不动,很久很久。
日子就在父亲的“微笑”,母亲的啜泣和我的沉默中一天天缓过。慢慢地初高中的学生都开学了,大学的学生也有一部分开学了。我想想自己的将来,觉得挺可怕,也要重复父亲走过的路吗?不,我不要。可家里情况我也清楚,我又能如何呢?我沉思的时间更多了,饭吃得更少了,人也一天天憔悴。
又是趣事之后的沉默,父亲笑着问我:“电视上说,北京海淀走读大学不错,想不想上?”我以为父亲又逗我开心,便倔着性子说:“想,你能拿出这么多钱吗?”三天后,父亲拿出一大叠钱,里面有十元的,还有五元的。“给你,别总跟自己过不去了。”我惊奇的看着父亲,家里这几年的钱都被我上学花光了,还借了很多债,父亲一下子从哪儿弄出这么多钱,父亲看出了我的疑惑,“别管那么多,只管好好学,登天的梯子我已帮你搭好,上不上得去,要看你自己了。”
几天后,我带着父亲的梦和我的梦登上了来京的火车。父亲孤零零地站在站台上,我才发现父亲已不再年轻。
来京几天后,向父亲报平安,是母亲接的电话,才知道那些钱是父亲高利息贷款和准备种地的钱,并且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卖了。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。
父亲为我搭这个登天的梯,付出的代价太高了吧?健康、金钱、血汗……。我如果再不好好学习,不珍惜这个学习机会,再不孝敬父母,那我有做人的良心吗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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